雪山之旅

小飞侠

――为什么要去雪山？
　　――因为我相信在那壮丽无边的地方，会有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能给我此生未有的震撼。
　　
　　1.前言
　　“那个地方，去了会上瘾的。”
　　“真的这么动人啊？那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也有危险，每年都死很多人。”
　　“啊……”也许，去雪山没有我想象的容易。之前看过资料，其中有一段“有个女队员不小心掉下冰隙，人们听着她的呼救一声声虚弱下去，却没法施展救援，因为没法确定她的确切位置……15年后，冰川才把她的遗体送回来。”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这是一次冒险，而不是普普通通的旅游。不单是克服旅途艰辛，恐怕还要面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雪山，不是一个概念，而是哲学中所说的范畴，蕴涵极大的概括力。在地理意义上，它指极高山；高度和气候的大变化使其景观变化异常丰富，因而它还指代了无边的美景；而艰苦的旅程使它成为艰难险阻的代名词，所以更包涵了可能的危险、顽强的意志、无畏的精神。
　　听说我要去雪山，我的朋友明显分成两派，一派认为雪山非常危险，而我又毫无经验，一再劝我慎重考虑；另一派觉得不就是旅游吗？时尚而且刺激，很好玩呢，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这里面有你喜欢的人？”有人怀疑我的动机……
　　“不是，和他们都不是很熟，只是为了雪山而去。”之前，只见过小睿、志卿和阿有一次，见过阿甘两次，阿龙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估计可以发展一段新的情缘喔！”电视剧看多了……
　　“不会，他们都比我小。”
　　“……那算了，还是留给小的们发展吧。”仍然相信生活中处处充满奇迹……
　　“没机会的啦，只有我一个女的。”
　　“……”没话说了吧，呵呵。
　　只是为了雪山而去。大家都没有多余的想法。

11.21 周二，进山
　　
　　半夜下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冰雕玉砌，阿甘一早就拎了个相机出去拍照，我到厨房跟幺嫂聊天，幺嫂问：“下这么大雪，你们还要上山吗？”“去是准备去的，但不知道地上这么多雪，路好不好走？有没有危险？”“没事！有大路！好大一条路！”
　　幺嫂做的早餐里有一盘炒肝片，呵呵，她想得真周到，今天漫山遍野都是雪，而这个对预防雪盲有好处的呢。
　　
　　约9点，我们和三位协作一起进山，我和阿甘各背一个小包，2位大哥背我们的大包，二哥背个很大的包，我们忘记拿的燃料都放在里面。

　　穿过一条木桥，我们开始走山路，昨天用热水烫脚后好多了，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徒步而浮肿，而且原来胫骨处压伤地方也松了很多。但是，左脚的旧伤还在痛。王哥他们进山，花了6个多小时，我和阿甘，估计要慢一点。昨天徒步10个小时，还基本是在平地上，而今天要走山路，还是雪地，而且，要从3200米上升到4500米，肯定比昨天辛苦。只是，脚伤恢复不少，希望能撑到大本营。我们走入灌木树枝重重覆盖的一片树林，看叶子形态，应该是一片狗脊林。树枝上厚厚盖着一层雪，有些还挂着闪闪的冰晶，像是谁精心营造的一个梦幻世界，古书上说的“琼林”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走过去的时候，碰到树枝，雪掉进脖子里，凉溲溲的，我想用手拂去，发现头发竟然结冰了。
　　
　　爬了大概十分钟，我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就像是跑800米时到了极限的感觉，但还远着呢，我硬着头皮继续走，又往上爬了几十米，似乎是过了极限后的一个平台，呼吸等各方面都跟了上来，继续爬……如此反复，我终于熬不住了，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慢慢走，调整呼吸，不要赶前面。”二哥在我身后说。这时我转身看看来路，却发现一幅巨大的水墨丹青在面前展开：身后群山银妆素裹，云雾渲染，雪峰隐现，含蓄缥缈。如泼过水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痕，笔墨诡谲，韵味十足。山成三重，墨分五彩，非水墨写意不能表达这种倏忽晴雨，云起云落，变幻无穷的意境。山之雄奇豪放，雪之幽静逸丽，云雨变幻带来的濡染写意，给人萧涩但如诗如画的感觉。这座山，似乎是没有路的，我只是踩着大哥的脚印向前走。大哥说“很快就到大路了”走啊走，似乎是踩到了一条小道，“到大路了”啊！！我要抓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路？！！那我们刚才走的是什么？可以叫路么？大哥见我走得辛苦，一路上都说要帮我背小包，但一来他已经背了一个大包，二来我也应该随身带着水壶，所以谢绝的他的好意。
　　
　　又翻上另一座山，大哥停下脚步，招呼大家休息一下，并拿了一瓶酒出来喝。他们都是穿着简单的冬衣，但比我们厉害多了，我们刚到那晚，王哥问大哥：“我们进山需要多长时间？”紧接着强调一句“是指我们，不是你们！”呵呵，在教练心目中，我们和他们的差距是很大的，他们是真正的大山之子呢。继续上路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了“大哥，帮我背背小包吧”“好！”他爽快的拿了过去，挂在我的大包上面帮我背着。减负上路，立刻轻松了很多。
　　
　　我们继续在灌木林中穿越。突然，大哥停住脚步，指着雪地说“这东西可值钱呐！”雪地里一行雉科动物的脚印指向树林深处，这是什么？雪鸡么？如果我能像它一样在雪地上健步如飞就好了……正想着，忽然转入一条下坡路，我发现自己开始斤斤计较起来：好不容易才爬升几百米，如今又要下降，势能一正一负，等于白做功了，一会儿岂不是还要花费力气补偿回这一块？
　　
　　翻过2座山，前面有出现几座大雪山，我觉得体力已经无数次透支了，“我们要爬的是哪一座啊？”“还没看到呢。”听完真想就在这里直接滚下去，从此不再上雪山。“已经走了一半路”大哥说。哦，出乎我意料，我们还没吃中餐呢，这就已经一半路程了，看来成功在望。

走过狗脊林，前面是一白茫茫的山地，只是间或有很矮的灌木，想不到的是在这高山上我们还看到了几间木屋，啊，好地方！我们决定就在木屋里吃路餐，大哥对我们说：“最后一段路难走，要2-3个小时吧。”。休息过后，继续上路。但这个时候，只要迈出数步，就累得不行，“现在才1点半，慢慢走吧。”阿甘说。
　　到这里已经看不到有树木了，只有一些矮矮的灌木，还要在大雪的掩盖下偷偷地躲起来。这时呼吸越来越急促，跨一步决非易事。只是感到身上的重量倍增，左腿的伤痛更厉害了，这时，我已经是拖着腿走的了……
　　
　　我们似乎是在山腰上绕着一座山走，大概45度倾斜角，向下望去，峡谷深不可测，失足滑下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我紧靠着山坡，重心向一侧倾斜，小心地走着这条很长的蜿蜒小路，“营地就在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后面”大哥指着对面的山对我们说。我抬头张望，……所有的大石头小石头都是黑色的，到底是哪一块啊？
　　
　　继续前进了一会，来到一个较为平缓的地方，虽然地上堆满积雪，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类似河滩的地方，上面铺满了风化的碎石，想必是山上的雪化成水夹杂着风化的石头冲下来，有些石头在这里停留下来堆积成滩，等待着下一场融化的雪水把它们带走。
　　
　　阿甘拿出对讲机，试了一下，果然和山上联系上了，得知王哥、小睿、志卿、猴子都上山开路了，营地上只有阿有和阿龙在。
　　
　　这时，我左边忽然有一股溪流夹杂着碎石奔涌而下，直向山下奔去，河流欢快地流淌着，那清亮的溪流，就像一个快乐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不知这又是那一条河的源头……
　　
　　我艰难的拖着脚在雪地上行走，看到我走得狼狈不堪，二哥对我说“谁叫你来爬山的？”转向阿甘：“是不是你？”
　　阿甘赶紧说“不是，她自己想挑战一下。”
　　二哥又说“谁叫你来爬山的就叫他背你上去得了。”
　　阿甘抬头向山：“叫她来爬山的那个已经在山上了。”
　　这时，零零星星的小雪飘了下来，我拉上冲锋衣的帽子，二哥越过我，在前面带路。

幕天席地的午憩 小睿摄
　　
　　他们前一天进山的时候，没有下雪，途中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才爬最后的一段斜坡。听说当时有很多牦牛跟着他们。
　　我和阿甘进山时，天地都是白茫茫的雪，在木屋里吃过路餐后就继续上路。

一路上都要张大口呼吸，只觉得嘴里又干又渴，可是我的水瓶在大哥的背包里，但大哥已经远远的走到山那边了，虽然满目都是雪，但我不敢吃，因为这会消耗热量，影响体能。
　　
　　山区异常寂静，我的心脏在努力搏动，在苛刻的环境中顽强地工作，似乎要冲破我胸廓的束缚奔跃而出，心跳声被放大了好多倍在耳边轰响，仿佛听到了血脉在沸腾……穿过这片石滩，忽然一片山体横亘眼前，前方是一面较为陡峭的布满风化碎石的斜坡。我慢慢打量起四周，原来我们已来到传说中最艰难的一段路前，面对的是陡斜山坡那巨大的身影，象是山的壮实胸膛，往上是风化如刀削斧劈般的碎石片铺成山路，上披厚实的积雪。陡峭的山路如同登天的梯子，海拔4500米的大本营就在我们的左上方，可这一段路却颇为难走，很多岩石并不稳固，我小心翼翼而又气喘吁吁地攀爬，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山顶好像近在咫尺，感觉上走上一段就会到，但这只是一个错觉，抬头看，还在原来的地方，与我们的距离未见拉近。
　　
　　因为大口大口的呼吸，所以口干得厉害，非常难受，不管了不管了。我抓起一把雪，塞到口里，“哇”苦的！我赶紧吐掉……这么纯净的雪山，怎么可能有苦的雪？只怕是因为我太累，舌头都冻出错觉来了。
　　
　　昨天拉伤的左腿越来越疼，我踩不上前面的脚印，在一块石头前，我用力的抬腿，可怎么也抬不上去，脚竟然不停的在打啰唆，一次，二次，三次……终于踩上了，可是我用力一蹬，又滑了下来，我一下子抱住那块石头，差点哭了出来……我已经看不见大哥他们走到哪里了，阿甘在后面不远处歇息，我又渴又累，也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阿甘走到我旁边，我问他“有水么？”他的热水早就喝完了，递给我一瓶刚开封的脉动，我昂头灌了几口，虽然冰凉，但总比吃雪好。
　　“我觉得已经走不动了，昨天走得太累，脚可能已经拉伤了。”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天啊！我这么痛苦，居然是借口！我是铁人不成？难道登山也一样是只有成功，没有理由的么？我在心里，一脚把他踹到山下。
　　阿甘接着说：“现在回去也是不可能的，要走好几个小时……”
　　我坐了一会，山，还是要爬的，我身上一点装备和食物都没有，只有到尽快赶到营地才安全。而且我要走在阿甘前面，因为我没有对讲机，万一滑下去，连求教的机会都没有。我站起来，稳定一下沮丧的情绪，继续爬。

一级级抬升的雪路有如大地通向天国的阶梯，在它的尽头就是我要到达的地方，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遥远而又清晰，似乎是山上的话被风吹下来……
　　
　　我不知道哪里是目的地，很想大叫一声，让他们出来个人晃一晃，可是又想起之前看过资料，在雪山上不能大喊，否则容易引起雪崩……我向后望，阿甘连影子都不见。在我的意识中，阿甘比我强，虽然他在我后面，但随时可以超越我。我不能等他，因为我要顺着协作的脚印把路踩出来，这样阿甘还可以找到路，不然我们都会迷路的；而且，如果阿甘赶了上来，我没有能力继续走的话，就会拖他的后腿。
　　
　　就在我埋头苦赶的时候，有2个人影一晃来到我跟前，我一看，原来是2位大哥已经帮我们把装备背到大本营，在往回撤了，“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大哥说。他们越过我，继续下撤，地上被他们踩出一条深深的路痕。太好了！前面的路应该不会在我赶到大本营之前被淹没了。
　　
　　这时，我看见好像有人站在山边叫我“习习！”我抬头望去，认不出是谁，好像手里还拿了个相机，我向他挥了挥手，然后继续赶路，走了一段，我忽然想起，刚才真的有人叫我了吗？怎么在我的记忆中这么糢糊呢？就像是对另一个时空的印象，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
　　我想我应该越来越接近大本营了，可是怎么爬了一山又一山，勉强的爬完这一层，后面还有一层层？我有没有足够的体力坚持到底？但是，营地就在前方，在历经了漫长的跋涉，饱受干渴、饥饿、疲劳、伤痛、寒冷、无助、孤独的折磨，在某种信念下苦苦支撑了许久以后，那里有温暖的帐篷，丰富的食物，亲切的慰问……可是，为什么我还看不见？……这条艰难的通天之途是否真的能把我指引到令我望眼欲穿，为之苦苦坚持的彼岸？……

终于…终于…我看见了……攀过一条脊线后，我看见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有几个黄色的帐篷，在一片玄黑和纯白的缓坡中显得荒凉孤寂，阿有无所事事的散步，阿龙不知在干什么……这就是我们的营地？小睿相片上不是有树林有草地的吗？哪里去了……唉，想想怎么可能？这个高度，怎么会有树林？只是，我不用再走了，可以踏踏实实的休息，不会有人催我“走吧走吧，越走越有劲，越歇越想歇。”我站在那里发了一阵呆，然后巍巍震震的走完最后一段路……
　　我在帐篷旁边一块石头坐下，懒得动懒得想，双脚发软，体力虚脱，即使眼前天崩地裂，我也无能为力了……听见阿龙用对讲机汇报：“习习上到大本营了”，我呆呆得坐在石头上，不敢相信我居然爬了上来，阿龙转头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脑袋里就只剩下几个字“好辛苦啊！”
　　
　　过了一会儿，阿有问：“阿甘呢？”“快到了吧，他落后我大概……”我本想用个数字形容一下，可是，我发现我的脑细胞严重不够用了，阿甘到底在我后面多少米？我最后一次看得到他时大概是差距50米，他蹲在一从灌木中，把玩着树枝，当时我心里还想，你好休闲啊……那时候雪还没下大，后来我一直走一直走，就没看见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甘终于也爬上来了，看到他举步维艰的样子，我就知道刚才想错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一边走一边拍照片，所以才会落在我后面的，但是，看样子，他早就筋疲力尽了。
　　阿甘一步一颤的走到我身边坐下，阿龙对我们说：“你们快进帐篷歇着吧，刚走上来，身体还是暖和的，在外面受凉很容易感冒。”这时，我才发现帐篷是斜的，而且朝上开口，如果要进去，就得弯腰往下爬。还有，我们身上全是雪，必须一边进一边把外衣、雪套和鞋子脱掉，不然会把帐篷里面弄湿……晕……这是怎么样的高难度动作？原始人住山洞也不用这么为难吧……
　　阿甘毕竟还是比我强，我觉得连脱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帮我把雪套和鞋子剥掉，好不容易进了帐篷，小睿和志卿也回来了，我听见他们的笑声：“我们原来以为你们上不来的。”“感觉怎么样？”“我一直在想，是谁骗我说可以骑马上来的？”小睿笑着说：“只有这座山不能骑马，其它都可以。”我要崩溃啊……
　　

　　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在路上的冷风吃多了，我觉得很难受，有点头疼，很想吐……终于，我忍不住趴在帐篷们就往外吐，我叫阿甘帮我拍拍背部，如果方法得当，这个动作会让病人感觉很舒服的……但是阿甘明显不会拍……疼死我了……可怜我胸闷喉哑，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惨叫道：“别拍了……”
　　志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的帐篷外，说“吐出来就舒服了。”小睿说“阿有昨天上来也吐了，今天早上吃过早餐后还吐，现在好了。”后来小睿拿了半片药给我吃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就把它吐了出来，他又掰了半片给我，还是吐……
　　
　　二哥忘记带帐篷上来了！山上10个人，只有4顶帐篷，所以只能3322的分帐，他们商量了一会，决定：我，小睿，阿甘混帐，其它帐篷是：阿有＋阿龙，志卿＋二哥，王冰＋猴子＋幺哥。
　　
　　小睿和阿甘开始清理帐篷，把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出去，需要用的东西拿进来，在小睿和阿甘陆陆续续的谈话中，我听明白了这个帐篷昨天是小睿和阿有住的，阿有上山后也吐了，吃不下东西，这么说，小睿昨晚一直在照顾阿有，今晚还要照顾我和阿甘？不过还好，阿甘好精力，爬的这么辛苦，还可以清理帐篷，照顾我，煮饭，写日记，小睿应该应付得来。
　　
　　小睿和阿甘在煮饭了，我在一边听着，好像是把米饭、咸菜什么都混在一起煮了个大杂烩，我一点也不想吃，卷缩在帐篷里趴着，但感觉越来越冷，小睿建议我先睡觉，但我连动一下都觉得难受，于是，小睿充当了超级保姆的角色，给我铺好睡袋，我只需要双脚钻进睡袋里，他帮我打包，拉上拉练，垫好羽绒衣做枕头，ok，我在雪山上的不眠夜开始了。
　　
　　开始因为疲倦，我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阿甘和小睿他们似乎在吃东西，好像说……煮得太咸了……吃不掉，怎么办……明天做早餐吧……又外面听到志卿在喊：“小睿，明天5点起来准备，6点出发。”“好！”然后又听见小睿和阿甘在商量脉动的事情，要等我睡着了才工作，我好像表态了：“我近视，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说“十点半了”我晕呼呼的问了一句“才十点半啊？”也不知道谁回答了：“对，刚才吃饭的时候八点多，现在十点半了”“天哪……什么时候才天亮啊？”

11.22 周三，我睡在帐篷左边，小睿在中间，阿甘靠右。这一夜，小睿一直在辗转反侧， 间或听见阿甘在唉声叹气，帐篷里也就铺2个防潮垫，3个睡袋，太挤了，我一直觉得胸口隐隐作疼，背部也疼，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让阿甘给打的……
　　
　　半夜觉得脸上凉溲溲的，好像有雪掉在皮肤上，是我们的帐篷穿洞了么？
　　又觉得左边肩膀有点冻，我伸手一摸，哇咧咧，冰啊！帐篷不是密封好的么？怎么我会摸到冰呢？难道是帐篷里面结冰了！
　　
　　这一夜好难熬啊，我迷迷糊糊的边睡边想，太阳啊你快点出来吧，地球啊你快点转吧，这一夜的时间我不要了！可是时间似乎过得更慢了！数羊吧“一只羊，两只羊……不对，应该是这样数的：一只木乃伊，两只木乃伊……
　　
　　半夜我听到阿甘大叫一声“我顶晤顺啦！”过了一会又问：“到五点了吗？”小睿回他：“差不多了，三点多”又翻了个身。小睿转身的时候，很容易压着我的右肩，然后牵扯到胸口和背部的疼痛，我痛苦的吭了一声，阿甘又叫：“师姐，你怎么了？”估计他不知道自己下手打人是很痛的……
　　又听到小睿说：“我明天不去了，没睡好。”原来小睿和我一样，一夜都没睡着……好像阿甘也好不到那里去……我怎么觉得脸上很热？伸手摸了一下，好烫……难道我发烧了！可是，我只是觉得脸烫而已，其它没什么不对劲的，
　　
　　我终于受不了啦，四肢百骇全是疼痛：“我不要再睡了，好辛苦啊！”小睿说：“起来坐一下吧！”可是我动都动不了，小睿又把我扶起来，我终于可以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对小睿说：“你睡到我那边去吧，宽松一点。”但我坐又坐不住，困意直侵脑门，只是原来的睡姿实在是太痛苦了，于是顺手扯过一件衣服做枕头，卷缩在中间靠後的地方侧趴着睡。“小睿，你摸摸我额头，我是不是发烧了？”小睿坐起来，伸手探了一下，“没事！”啊，他的手，比我的额头还烫！
　　又过了一会，阿甘醒来，大叫“习习呢？”“这里。”我含糊的应了一声，看来阿甘终于打了一盹，不知道我睡到中间来了。

特别奉送：
　　
　　
　　登山感悟（小睿登山回来后写的一小段文章，放弃登顶的心理过程）
　　
　　我想这次登山回来，每个人都有很多很多的感悟，这次登山也留下了我感悟很深的一个夜晚。或许是退缩和懦弱，或许是成熟，或许是伟大吧
　　
　　习习和阿甘高原反映的那个夜晚，我一夜未眠，从四点开始，到五点，心理一直在挣扎，天亮要不要去冲顶。到了5点，我终于下了决心，放弃，这个看来一点都不像我的决定的决定。
　　
　　其实很简单：
　　我知道自己应该量力而行，没休息不好，一夜未眠，，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我想陪着他们，因为是我鼓励说服大家来的，不能把他们晾在一边（自生自灭）
　　我想我应该感受一次作为冰山底部的感觉，因为以前我都是冰山之尖，辉煌灿烂，虽知道很多人在支持我，但从没体会过他们的感受
　　我知道到了我人生的这个时刻，我应该冷静地，平和地接受一些东西，而不是还是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向上冲，我需要学会平和的心态。
　　我知道一支登山队应该有各种分工，而各种分工里都应有中坚份子，一支队伍不仅需要冲顶的人，还需有人在大本营给予大家支持
　　
　　还想了好多，后来就决定不上了。我觉得心理平和了很多，这人生的这个十字路口，我需要冷静
　　　　
　　谢谢大家，谢谢队友，谢谢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