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与冬泳有关的日子

小伟

下水了



对我和游乐原来说，有两个日子非常值得纪念。一个是2006年元月7号。那天起我们两个大烟筒一同断了烟，断烟的口号既简单又好记：谁再抽谁他妈龟孙。然后，老游就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了，然后，我也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了，然后，我俩谁也没当龟孙。老游一直跟我说，抽了二十年的烟火说灭就灭了，咱哥俩还有啥事干不成？还别说，不管是周围多少年的老烟友还是多少年一直趁我俩二手烟不给钱的女同事们都把我俩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我俩自己也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一个日子就是2008年的元月5号了。５号这天的下午２点左右，又是我和老游，一前一后，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当然，这水是龙源露天游泳池里的冰水。

下水时事先没想什么口号，就是老游先脱了，只剩了个花裤衩子保暖，然后说，我实在激动得不行，我先下。然后就把自个儿给囫囵扔到了冰水里。我看见老游在水里淬了一下火，然后就跳出了冰水，哆嗦着一脸镇定的笑容对我说，靠，没事，你下去试试。这时候一边的几个赤条条的老哥也没闲着，一边大夸老游骨头硬，一边和蔼可亲地给我打气。

多年了，我和老游除了下班回家后各忙各的以外，其它时候历来是你做我也做，要不啥叫个铁哥们儿，啥叫个有共同语言？这时候我当然不能让老游失望。
我轻蔑地望了望结了厚厚一层坚冰的水池，然后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地说了声，我肯定下。要是我穿着泳裤我肯定下。
冽冽寒风中的老游哆嗦着，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老乐，没事，没穿泳裤也没事，我这不就穿着老婆给亲手缝的大裤衩下去畅游了一把？一边的几个老哥更是热情，兄弟，没事，咱这儿不讲究，你就是光屁股下水也没人说你。
我正被老哥们的热情感动着，这时又来了两位穿泳衣的大姐，看样子两人至少都在50以上。两位大姐一看这阵事，赶快给我解围，说，小伙子你还没下过水吧。我赶紧使劲点头，大声说，嗯！那就算了，别听他们瞎吵吵，这可不是逞能的事，看你这身子骨，可别开这玩笑．俩大姐说着，就扑通扑通地下了水．
还是大姐的话我爱听，我这身子骨，１米７６的个，３尺１的腰，１９６斤的带骨肉．当然，这不是我不下水的理由，我说，主要是因为没带泳裤，穿个内裤下水，完事了总不能像尿了裤子一样湿着裤档回家吧。
这时候老游已经穿上了裤子，听我这么说，他把手里的花裤衩子举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解放的感觉，它好，我也好。
最后，还是一边的几位老哥替我出了个馊主意，从更衣室里随便拿了条别人晾在外边的泳裤。我至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下水，穿的是别人的泳裤，而且还是在人家那位老哥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过，那位老哥尽管放心，我这人从没啥毛病，再说之后我把泳裤洗了好几遍。（不知老哥是不是也没啥毛病，之前有没有也把泳裤洗过好多遍？）

穿着人家的泳裤，我基本上是赤条条地站在二九天的寒冬里。我想当时我站在冬日不算温暖的阳光里，姿态一定很酷。这时候我发现北方的冬天其实并不像平时我们想像的那么冷。因为我一向娇嫩的皮肤居然亲自感受到了冬日里太阳柔情脉脉的温度。我从小就想当英雄，没曾想混了半辈子是以这样的姿态成全了儿时的梦想。不，还差一步，那就是我必须像一个革命英雄走向敌人屠刀那样挺身而出地走进那一泓冬水----那可是挂着大冰茬子的冰水呀----俺的那个天哟！----你说你老游没事了脱光了钻到这里边找个啥乐子？
下水。
脚冰了。
腿冰了。
腰冰了。
乳房冰了。
怎一个“冰”字了得。这个字好写不好消受。先是巨大的恐惧，然后是钻心的冷，然后是刺骨的疼，然后是疼得麻得要死要活要哭要笑的，然后就是马上回头，回头是岸！这时候岸上的几位大哥当然也包括老游还在继续鼓励我，把头再湿一下，头不湿不算下了水！我靠！反正是球这了，钻！
头也冰了。

第一次下水冬泳记录：
时间：2008年1月5日14时许；
地点：太原市漪汾桥东南龙源游泳场；
冬泳历程：不到2米；
入水时长：15秒左右。

出水之后听到周围满是喝彩声。我一直没顾得上看自己的表情，因为我当时只有一个最幸福的企图----解冻，解冻----赶快解冻，我手指脚指五脏六腑整个给速冻成一块了。
冬天里在一间四处透风的屋棚里冲冷水是一种享受。冷水（绝不是冰冷的）冲头，尽情嚎叫。
爽！
  头爽了。
乳房爽了。
　腰爽了。
　腿爽了。
　脚爽了。
全身爽了。
我再一次走出更衣间。浑身由里到外透射着一股凉凉爽爽的热气。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老哥们说，爽吧！你游得次数越多越觉得爽！不过得讲科学。不要在水里逞能，不要在水里硬挺，不要带病下水，不要喝了酒下水。我的天！我和老游就是喝了酒下去的。
两个小时前我和老游还有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在一家小餐馆里喝的小酒。当时一边喝一边聊冬泳。因为我们是做电视新闻的，一直觉得冬泳这玩意儿啥时候在冬天里都是个新闻。你想，北风啸啸，白雪飘零，波光磷磷的冰水上站几个几乎是赤条条的男女老少，他们开心他们快乐他们站在只属于他们的春天里尽情戏水。聊着聊着，老游第一个收了杯，说我得去龙源游泳池那里去看看。

一条汾河水，把龙源游泳池和我们单位分为两岸。我们男厕所的窗口正对着对岸的游泳池。我们经常在厕所里一边系棉裤一边对着对岸冬泳的人们感叹。
没想到老游酒后到场一看就激动得不行，就非要下水，然后就真下水了，然后我也就注定下了水。
老哥们说，我俩是这个冬天里骨头最硬的人。这话我们爱听。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知道，和两年前断烟一样，老游和我不会回头。这一个猛子，径直就扎到了冬泳的大军里头。
　  
   感谢那天老游的勇气。
　　感谢那天岸上的几位老哥的鼓励与指点。
　　感谢那天给我壮胆的白酒。
　　感谢在那天之前就一直坚持在冬天里游泳的人们。


                              
                                       又下水了

都说是万事开头难。可冬泳偏偏就是这万事之外的第10001件事情。

第二天，也就是元月6号星期天，我和老游说好了中午12点准时在龙源游泳场见。时间一到，我俩也就都到了。不同的是，老游的老婆和他十岁大的儿子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亲自前来给老游助威来了——老游就是这么个人，烦闷的事总喜欢一个人偷偷享用，最多给哥几个当个下酒的小料，可一遇上让他自感得意的事，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老婆，他说这才有我好她也好的感觉。

今天的天空和昨天的差不多，或许颜色还更艳一点。池子边上已经下过水和正准备下水的老哥还是昨天那几个----一切都让我们感到亲切得不行。

见我们两个冬泳新兵真的又来了，那些光膀子的老兵高兴得就像是在北极圈里遇上了华南虎，说了一大堆添油加醋的拜年话。可这回和昨天大不一样，不管老哥们咋呼悠，老游只是一个劲地含情没没地望着一池子大冰茬子不言语也不吱声也不吭气更不动弹。看来老游和我一样，今个真没喝酒——下了水是个啥感觉来着？怎一个冰字了得——冷冻刺疼麻，哭笑难招架。好汉不敢提当年勇。
靠！昨天咋就二话没说咋就脱了咋就下了？老乐，咱哥俩谁也别蒙谁，昨天真不是谁把我给推下去的？你说我没事把老婆孩子带来干啥？
我俩把头从更衣室的门缝往外探了探，看见老游的儿子正一边揪着妈妈的腿一边撅着屁股把手探到池子里摸水温。哇，太冷了，手都麻了。是吧儿子，一会儿你爸和你乐叔叔就要脱了衣服下到里边游泳，厉害吧。哇塞了，我爸和乐叔叔太酷了，帅呆了。
哇塞了！我目不转睛地用余光看见正从门缝里瞧人的老游真就半张着嘴呆在那儿了！老游也用余光看见我也呆在那了！
你说你老游没事带个老婆带孩子来个啥劲？
得，脱。不为哄婆高兴，就为咱下一代心灵不受伤害，健康茁壮成长咱也得脱，也得下。
这一次我俩是在亲人崇拜的目光中和欢呼下哆哆嗦嗦地下的水。

打虎亲兄弟，战场父子兵。当着儿子的面，老游没给咱当爹的丢份，一口气向前游出将近200厘米，然后才猛然调头，猛然窜回岸上的。
上边加油的又不是我老婆和我儿子，我的成绩当然肯定没老游那么好，这事我懂——这时候的面子要给了老游。我下了水手就没好意思放开玄梯，就是把头往水里淬了一下，然后我突然觉得小腿肚子破了，因为里边进了水，哗哗的进了水，全是冰水，不然小腿的腿骨不会那么疼，疼得没了知觉。
我赶紧窜到岸上，看见小腿好像没破，一位穿泳装的大姐说那是你腿上的血脉还没打通，再游几次通了就没事了。敢情我活了半辈子，腿上的血还没流到脚丫子上呢？？？
这时侯我听见老游的老婆毫不谦虚地夸起了老公，太棒了，你太棒了，老公，其实我刚才就没想到你真敢下去，你真棒，你真是太棒了。
肯定是因为我还在场，老游被夸得有点挂不住了，对老婆说，其实，要说还是你最棒，要不，十多年前茫茫人海里你咋就一眼看中了我了呢，咋就非我不嫁呢，还是你慧眼睁得早，识英雄，还是你最棒。
明天咱还来。夸完了老婆，老游总算想起了我。
听说明天要降温。想起明天我就又开始哆嗦。

我知道，明天我还不会带老婆孩子来，不知道老游会不会。


                                    上道了


元月7号这一天，尽管没有明显感觉，但天气还是如约而至地降了温。按汾河人鱼大姐当天的记录是晴天见多云 3级北风 －7°到8 ° 实测情况：气温－5°水温1.5° 。
   
如果今天还能坚持下水，那我和老游就算是一天不断地坚持了三天。有了再三再四才叫死不改悔。老游假迷三道地教导着我，我使劲点头给他看因为我知道他真正是在教导他自己。我对老游说我从网上查过不少资料，都说是身体不好的不适合下水，不知道像我这样胆子不好的是不是也不适合下水。
   
中午11点40分，我和老游同志再一次在龙源闪亮登场。第三次又见到了我俩，黑哥和白哥两位老哥给了我们几巴掌稀稀拉拉的热烈掌声。和当年杨子荣初上威虎山时差不多，这一次我俩也学着老泳友的样子，见着没穿衣服的就拜年打招呼，而且说的话也开始入行了，什么水硬不硬啦今天游了几个啦二泡啦还是三泡啦。这是冬泳人的特点，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是当官管事的还是开店数钱的，只要同在一个池子里一冰一镇，立马就成了一个成色的皮冻当然就不会再说两家子话。
   
黑哥脸黑皮肤黑就连自己开的轿车都是黑的，当然绝不是球乎麻茬的那种黑。黑哥看上去属于那种粗剌剌挺凶恶不用化装就能演土匪恶霸地主老财的那种男人。虽然是第三次见面，可黑哥是第一次认真地跟我们说话。我看见穿一身黑棉衣的黑哥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黑着脸向我们恶狠狠地说了句，兄弟，你们上道了。上道是个黑词，我曾经在看守所里采访一个毒犯时听到过，就是上隐，不能自拔的意思。听黑哥这样致欢迎辞，我觉得脊梁骨子已经进了水池，感觉这里好像酝酿着一个拐卖人口的阴谋。
   
相比白哥就要斯文得多。白哥当然算是叫人眼前一亮的那种男人。当然也不是寡不拉叽的那种白。白哥看上去有点像打入敌军内部足智多谋的侦察员，也更像打入我军内部的军统特务，其实最像天下无贼里葛优演的那位大哥。我第一次下水在岸上使劲喊把头往水里钻不钻不算冬泳的就是白哥。又见到我俩，白哥笑着说，硬！我扭头看见扭头看我的老游，他脸上正荡漾着能吸引蝴蝶的笑容——就是每年年底年终总结大会上老游上台领年终奖金时的那种谦虚的笑容。你俩就这么坚持游，越游越硬，做男人还是硬点好。我和老游纯洁地听白哥说，还纯洁地跟着周围一群光膀子的老哥们开怀大笑，他们在笑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要是不笑肯定看上去会很弱智。
   
冬泳人爱拿个硬字说事，什么骨头硬不硬啦水硬不硬（冷不冷）啦，大伙也都说老黑和老白就是最硬的。老白以喜欢二泡（下两次水）称硬，老黑以每次不少于两个（游两圈）称硬。不过这两天老黑却只是来池子边转转看看，顶多围着池子跑两圈。黑哥说，感冒了，不过是病毒性的。病毒性的干嘛前边还加个不过？黑哥说冬泳人啥病都不怕，就怕得感冒。为啥？丢人呐。你想想，整天里脱光衣服拍着屁股泡一次冰水，一上岸就流着鼻涕打着喷嚏闹一次感冒，多丢人。不过病毒性的不算——再好的电脑也难免被病毒给击倒个一半次的，那不算质量问题。有人说冬泳就不会感冒其实未必，有人说冬泳可以治这病治那病我看也不见得。那为啥还冬泳？这玩意一句两句说不清，那乐子谁游谁知道。反正我现在就是下不了水也得过来看看，要不一白天不舒服，一晚上都睡不香。
   
这一次是我先感动得不行，我握了握老游的手说好同志，让我先下。老游使劲握了握我的手，没掉泪也没说啥．
   
黑哥白哥还有老游就在一边看我一步一步从玄梯上往下下。我觉得水比昨天还硬我的腿还没昨天硬。

白哥说心寒水自凉。
黑哥说放松放松，放松了你就硬了水就软了。
老游说老乐别瞎吓唬，我的胆子就是再好也经不起你用这样的姿势和表情吓唬我，你是在破坏滨河公园的景致你是在构建不合谐社会。
   
在他们三人的舆论压力下我只好唱着国际歌一步就跨进了池子。
   
我听见周围的水轰的一声就向我压了过来。
我听见耳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音乐声，我看见四周涌来10000条小鱼亲呢地叨啄着我全身的皮肤，我感到我身轻如燕我发现原来刺骨入髓之冷竟能和沁人心脾之暖一样是一种特奇妙的感受，是一种难以言传只可意会的更高境界的舒坦。
   
这一次，我知道
——我是真的上道了。  
                           

                                   
                                    开始变了

冬泳这事搅得老游整天坐立不安，整个变了一个人。最大的变化就是在单位的时候整天扒在电脑上。老游过去也有整天上网的习惯——对了，得把老游这个人再多交待两句。

老游不光是我的上级，也是我这帮同事的上级。老游一天的大部分工作基本上就是上网，不过老游以前上网总是安安静静的，就跟悄悄上有病毒的那类看贴不需要回贴的网站差不多，总是悄悄迷迷的。最多过上老半天老游才抬一下头来回看看大伙都在干什么，然后大声喊个干活的过去然后用更大的声音就是一屋子人都能听到的那种声音说，你看看这条消息，快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发条电视新闻。说完了他环顾一下大伙发现大伙都听见了他才又低下头然后又一个人悄悄迷迷地继续泡网。比如元月4号那天也就是我们下水的前一天，我的上级老游就那么高声把我喊过去，然后用更大的声音就是一屋子人都能听到的那种声音说，你看看这条消息，快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发条电视新闻。我低头一看那图片特有震憾力也特眼熟，再一看下边的文字是  8:45，一架不明身份的Boeing767-B-223ER客机突然撞向美国世贸中心北楼，大楼随后很快坍塌。我说我知道了然后我就又回到我的坐位上。我们这帮干活的都这么处理，大家说老游给他们派活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给他们指那张飞机撞大楼的图片了。

可现在的老游已经绝对不是5号之前的老游了，如今的老游上网一般不会超过十分钟就会狠狠地拍一下桌子，同时高喊一声 硬！都八十啦还能二泡！哎老乐你说人家老汉这得坚持多久这么老了咋就这硬？比比人家咱差得太远。老游喊过之后整得屋子里的男记者只管低头笑，女记者就一脸恼火地用眼睛悄悄白他然后白我，可白我的时候却是光明正大的只怕我看不见的那样。我赶紧给同志们做解释，可最终还是让史奋香大姐把事情给搞得更复杂了。

史奋香大姐当着大伙的面说我，算了吧老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两天你没事就跟着老游往外跑，我倒不是反对你巴结领导，可巴结领导也得讲究个方法，你说你俩整天出去个把小时的才回来，一看就知道是去洗澡了。关键是进入08年之后你俩每天相跟着去洗澡，每天！还要相跟！我的同志，你以为大姐不知道现在有些澡堂子里都做些什么营生？
我尽量把脸上所有的地方都布上笑容然后我才说，我，
史奋香大姐咽了一下说我什么？你们是记者你们还年轻。我什么？你当我没看见，我真不愿再往下说我实在为你们感到痛心。史奋香大姐又咽了一下。小记者们这时候就一脸灿烂地看看史奋香大姐又看看我，说姐，说，说么，你看见什么了？史奋香大姐又咽了一下说去去去都去干活去，你们对真正的新闻从来不敏感，一说到别人的一点没油淡水的事你们就非要刨根问底的，去去没你们啥事。
别，姐姐别，你还是当着兄弟姐妹们把事情说白了，你看见什么啦你？
老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说啦当着老游我也敢说。那天我从旁边经过没留神就瞥见老游对着电脑呵呵直乐我没留神我可真不是有意看呵，嗨，算啦我就不说了。
姐姐，你急死我，你到底看见啥啦？
对对姐你看啥啦？
老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那我就说啦当着老游我也敢说，不过说完了你们这些小子谁也不准往外说那我就说啦啊，我看见老游正在看一张图片！
嗯，咋啦？
图片上有四五个人！
嗯，咋啦？
这四五个人全都没穿衣服！
啊？
哦，对对，这四五个人只穿着小裤衩特小的那种，一个个脸上还笑迷迷的！
嗨，姐，你也太老土啦吧。年轻的小记者们马上要撒伙，又说了一句，你对新闻的理解也太过时啦！
屁，小孩子家懂个屁，关键是老游笑呵呵地看的那四五个人全是男人！

我们这个屋子里从来就没这么安静过！大家从来就没有这么整齐这么认真地注视过我！可就在这种最需要我勇敢地站出来澄清事实真相的关键的时刻，那边的老游突然站起来高声喊了一句，老乐，时间到了，收拾东西，走，又到了咱哥俩接受考验的时候了，你说这玩意咋就也能让人这么上隐？

每次都做不上沙发。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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